从讲解到研学:教育产品的转化与教育人员的转变

来源:中国文物报
作者:​赵悦

在素质教育理念的发展和文旅融合背景下,我国研学旅行行业快速发展。连续出台的文化政策引领文博研学启航,为新时代博物馆研学发展营造了良好环境。与此同时,在“双减”政策和市场需求的双重驱动下,博物馆研学正作为一种时下潮流革新着公共文化服务模式,成为研学细分市场中新的增长点之一。

重视公众需求,强调观众服务,履行社会责任,强化公共文化机构属性,是博物馆的共同追求。为不断满足公众对公共文化产品的需求,推出更多层次丰富、质量上乘的研学产品,博物馆不断探索推陈出新的策略。讲解作为博物馆工作中的一个传统领域,也是发挥社会教育功能的基本形式和提供公共服务最直接、重要的手段之一。在博物馆研学热持续高涨的今天,以讲解为行业主导的传统社教业务面临转型升级的新挑战。如何发挥既有优势,与时俱进,融创出契合新的教育形态的研学产品?面对文博研学这一新课题,如何才能实现新时代社会教育工作的可持续性发展?

讲解衍生产品助益研学教育

“研学”是“研学旅行”或“游学旅行”的简称。跻身研学市场,新时代博物馆社教产品更需要精耕细作和突破创新。事实证明,博物馆研学发挥传统优势,深耕讲解资源,理顺讲解与研学之间的转化链路,从内容、资源、形式、人员理念等方面出发,在利用讲解衍生品助力研学教育方面有着诸多有益尝试。

讲解内容向科普读物转化

近年来,部分博物馆在研学旅行背景下,在讲解衍生品开发、业务转化或基于研学课程研发的科普读物方面有所推进。

中国国家博物馆与北京四中合作推出了适用于中学生的研学丛书——《中学生博物之旅·古代中国》,涵盖读本、学习手册、教师手册一套三册。这套研学产品的开发立足于国博“古代中国”基本陈列。作为导览式系列丛书,它的开发和应用是对日常讲解工作的一次优化和成果化。在研创思路上,尝试将科普输出的受众目标从面向所有听众向特定学生群体转移;在内容开发上,从导览词中汲取素材,注重文本的专业性、语言的科普性、内容的阐释性和要素的关联性;在测验环节,充分综合文博和教育优势资源,通过馆校合作的方式经过多轮测评后,最终正式衍生出“通识读本+展厅用书+课堂教学用书+线上视频课程”这一研学产品,垂直投入到中学生“七个一”研学实践中(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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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地,上海博物馆基于常设专题展的讲解教育推出面向少儿研学的系列“探索手册”;由成都博物馆讲解员担当文字作者和插画形象的《探秘古蜀国:儿童历史文化百科绘本》强调“阅读和行走可以完美结合”。各博物馆在挖掘讲解资源助推研学工作上下足功夫,诸多博物馆衍生开发的科普资料为线上、线下开展青少年研学提供了依托。

讲解资源向品牌学程转化

综合实践课程也是近些年博物馆研学活动开展的主要形式。在研学实践过程中逐渐将讲解的形式与内容课程化、体系化,应用于研学全周期,并塑造了一批含金量较高的博物馆研学品牌。

基于综合调研的结果显示,研学体系缺乏可持续的结构性运营,且内容碎片化严重。中国国家博物馆在研学课程的统筹上,充分考虑系列研学项目的可行性和可持续发展,研创“通史”“通识”品牌精品课程(图2),形成了一套较为完备成熟的中华文明研学教育体系和操作流程,在品牌和内容上展现出差异化的行业竞争力。在此期间,充分调动讲解资源,包括提供智力支持的人力资源、基本陈列和专题展览全覆盖式的讲解导览资源等,设计开发博物馆研学精品线路和课程,构建博物馆研学资源网络。系列课程均包含展厅导赏、教室教学、实践探索、互动体验等多维授课形式。根据青少年的年龄特征和知识结构,逐渐形成多层次、多梯度的研学架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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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航计划”是首都博物馆“读城”展教品牌旗下一项公益研学项目。讲解队伍采用“传帮带”的组织形式全程引导学员,担任他们的研学导师。多款产品组合起来,最终汇聚起“读城”这一具有品牌口碑、国民认知度和美誉度研学项目。河南博物院转变研学策略,将90分钟研学课程“行走河南·读懂中国之我与中原文化同行”丰富为90天的研学课程“博物馆里的成语典故”,课程由定制走向系列,并借助“连锁”方式实现了院内、院外、全省联动的品牌格局。

讲解方式向多元场景转化

研学是研究性学习和旅行体验相结合,“游”在其中不可或缺。新时代博物馆研学教育基地不再局限于博物馆内的展厅、多功能文化体验区,而是伴随着讲解形式多元发展、讲解技能的提升逐渐扩展到考古工地、文化遗产、社区等特定场景中去。

中国国家博物馆“公共考古营”(图3)依托本馆主持的重大考古项目,开发了针对青少年受众的研学教育系列夏令营活动,是一项具有国博特色的研学体验旗舰项目,使研学变得“可游、可看、可学、可思、可评”。考古营包括田野调查、沿途探访、文化参与和专家教学等方面。具言之,体验营的基础课程由馆内考古方向的讲解人员导入,户外田野考察由考古专家在遗址周边全程示范引导,学生身临其境体验真实的考古发掘,沿途穿插开展考古讲座、库房参观、遗址探访等内容并辅之以研学导师开发的契合考古主题的教育体验课,最后以学生撰写讲词文本验收教学成果。考古营的一大特点是打破时空壁垒,真正实现了博物馆研学“游”的目标。传统展厅讲解的方式迎来了新变化,面对“游中学”的新转向,考古营特意在内容规划和形式编排上更契合研学主题,从纯粹的语言输出到身临其境的深度体验,将导览牌上的考古知识照进实际的考古现场。公共考古营系列研学活动在传统宣教的基础上开创了公共文化服务的新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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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解培训向研学行业延展

博物馆将自身长期探索得到的教育实践经验及成果以培训方式进行传授、传播,并在此基础上应用到研学管理领域,例如对研学实施机构及其人员进行培训和督导。此类培训一是可以充分发挥博物馆讲解团队人才储备和经验优势,促进讲解技能和行业规范向研学领域过渡;另外,得益于参与者更加广泛,辐射面更广,这是由开展研学向管理研学在策略上从有到优的转变;三是针对良莠不齐的研学产品,博物馆管培可划定基准线,为研学质量把关,也为正规可靠的研学实施主体保驾护航。

国家博物馆在对讲解工作研究的基础上,将社教实践提炼为理论,形成了比较成熟的《新时代博物馆需要什么样的讲解员》《研学导师素养培训》等培训模板,并付诸研学实践(图4),对基金会、志愿者、学校等参与研学工作的主体实施岗前培训,提升博物馆研学教师的专业水准,促进研学课程和线路推广。对研学主体的培训、审核、巡查、反馈机制的形成,为标准化、专业化、规范化的博物馆研学提供了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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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研学中教育者角色的转变

国内博物馆的研学活动从最初的枯竭贫瘠到现在的枝繁叶茂,在研学产品衍生的过程中,其实“人”的身份和角色也在同步衍变。博物馆研学迅猛发展带来的新变化更推动了讲解员角色的转变。特别是随着体验式、探究式教学理念的深入人心,博物馆已不再是单线程向观众灌输知识和百科全书式地说教,博物馆研学教育即讲解的观念也随之一去不返,而是强调翻转视角与互动体验。因此,开发适合的研学产品之外,寻求科学的策略成为一道必答题。这背后有赖于“人”,人员角色的转换升级在讲解衍生品助益研学的开发和应用过程中显得更加突出和迫切,亦或许是一次契机。

近年来,“教育策展人”“阐释教育者”“释展人”应运而生,博物馆社教由传统的讲解导览向“释展”迈进,讲解员向“释展人”转型。所谓“释展”是将展览学术化的思维转化为平民化的语言、将展览的深度扩展成喜闻乐见的宽度、从不同角度对不同层次的观众传达展览思想、让观众读懂展览、欣赏展览、评论展览、在他们心里留下展览。这与传统讲解导赏的工作方式大相径庭,却与包括博物馆研学在内的综合性的教育形态相契合。在这背后,变化的不只是教学方式抑或岗位职衔,更是教育思路与职能定位。这说明传统博物馆中,教育者作为博物馆“边缘人员”的身份与角色正在发生变化与转换,日渐成为博物馆从权威声音转变为社会亲近者的代言人。

与此同时,以研学为契机,异军突起的研学浪潮鼓励博物馆教育者重新审视自身业务职能,精进业务能力,打破业务边界,成为博物馆教育工作的“多面手”,破解讲解与研学之间的转化链路的创新动力正在于博物馆教育者身份与角色的转型升级。唯有此,博物馆原有的讲解资源才得以物尽其用,才能更好地发挥其研学价值,激活其教育潜能。

从传统讲解到新时代研学,变化的是公众参观博物馆的传统模式与博物馆展现文化创造性发展的新型方式。博物馆逐渐从一种官方权威说教、观众处于被动地位的形象转变为一个有趣的、参与式的伙伴。博物馆社会教育与科普工作因研学深入公众,也在研学中让公众重识博物馆教育。通过审视这一社教实践,我们不难发现,以往围绕“物”建立起来的传统博物馆教育正在向“以人为中心”的新博物馆学视野下的博物馆教育转变,博物馆研学找到了创新观众有效参与的途径,并将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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