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流芳 “扇”解人意——扬州博物馆清代扇面赏读

来源:中国文物报
作者:​宗苏琴 周子妍

自古以来,扇子就是人们生活中常见之物,最初用于纳凉生风,后文人墨客常以书画装饰扇面,使扇子成为寄情抒怀的风雅之物,真正实现了清韵流芳、“扇”解人意的艺术效果。本文遴选扬州博物馆珍藏的部分清代扇面作品,分别从花、鸟、鱼、虫四个角度,解读扇面所蕴含的历史文化内涵,让人们在挥洒聚散之间感受清风盈袖,风雅入怀。

花卉篇:花团锦簇

在诸多题材中,花卉是人们装饰扇面的首选纹样。无论季节流转、时光更迭,人们总能在扇面摇曳间感悟暗香浮动满庭芳的优雅意境。

清 陈撰 兰花图(图1) 陈撰(1678—1758),清代浙江鄞县人,流寓扬州,是“扬州八怪”中唯一不以卖画为生的艺术家。他为人品性孤洁,所作花卉笔墨疏简,清旷意远,传世作品很少。此幅扇页以双勾法写就,幽兰吐芳,兰叶飘拂,画面饱满,格调清雅,韵味别致,颇有陈撰本人孤傲脱俗之风。

清 吴让之 栀子花图(图2) 吴让之(1799—1870),清代江苏仪征人,篆刻家、书法家。善各种书体,尤精篆刻,亦作写意花卉。此图主体为三枝折枝栀子花,以淡墨勾花,浓墨勾叶筋。花朵饱满洁白,香气氤氲,有沁人心脾之感;枝叶墨色淋漓,浓淡相宜,俯仰生姿,生机勃发。由题识可知,此作构图紧密,虚实相生,格调清雅,有“洗尽铅华”“简淡超脱”之风。

清 李鱓 墨菊图(图3) 李鱓(1686—1756),清代江苏兴化人,为“扬州八怪”之一。此件《墨菊图》扇面,以小写意手法绘制,构思精巧,布局得当,笔酣墨饱,别具一格。画中菊花凌寒傲霜,高低错落,倾而不倒;花叶墨色灵活多变,浓淡相宜,笔法挥洒自如,浑然天成。右侧长题,行笔流畅,疏密有致,极富韵律之美,加之诗画合璧,相映生辉,意味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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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类篇:鸟语花香

鸟儿是大自然的精灵,它们时常翱翔于天际、穿梭于山林,灵动优美、无拘无束。古代文人雅士们常于扇面之上描绘鸟儿的飞、鸣、宿、食之态,以表达内心对自由、旷达生活的追求。他们仿佛透过扇面进入鸟儿们的艺术天堂,它们或百啭千声,或翩然起舞,或欢呼雀跃……

清 莲溪 桃竹鸣雀图(图4) 莲溪(1816—1884),清代江苏兴化人,工山水人物、禽鱼、花卉等。此图描绘了“疏枝嫩叶渡清风,小鸟多情立露丛”的情景。画面下方绘墨竹和桃花,墨笔写竹,粉彩点花,色墨结合,和谐生动;画面上方鸟儿轻盈地立于枝头之上,婉转清啼,尾羽上扬,为画面增添了丝丝动感。整幅作品布局疏朗,动静结合,呈现出“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

清 李墅 海棠双雀图(图5) 李墅(1843—?),晚清江苏扬州画家,集诸家之长,山水、花鸟、人物皆能。此图描绘了海棠花开醉春风、鸟戏枝头春意闹的景象。画面右侧山石皴擦点苔,浓淡、干湿相宜,海棠枝干自山石后向左伸展,在以曲线分割画面的同时,增加了丝丝自然灵动之美。枝上两只鸟儿,一只侧身啼鸣,一只倒挂枝头,一上一下、一左一右,恰似正在嬉戏打闹的小朋友,十分俏皮。整幅作品墨笔与设色结合,双勾与没骨兼用,兼工带写,画面既清新明丽,又生动活泼,令观者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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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鱼篇: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一直以来,鱼儿都被人们视为自由的象征,甚至被赋予哲学内涵。时至今日,人们依然视观鱼、垂钓或捕鱼为减压神器,来缓解生活和工作压力。扇面,乃怀袖雅物,尺幅虽小,却常常被文人雅士饰以游鱼图或渔隐图,以表达他们内心对闲适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清 莲溪 鱼藻图(图6) 此图生动描绘了水中游鱼围着莲瓣追逐嬉戏的场景。图中浮萍青翠,莲瓣粉嫩,水草飘逸,鱼儿欢快……整幅画面层次分明,线条流畅,敷色清丽,生机勃发。此图虽未着笔墨专门描绘水流,却以游鱼之活跃、莲瓣之灵动、水草之轻盈、浮萍之茂盛,呈现出了一个充满动感的水中乐园,展现了画家高超的艺术造诣。

清 姜莹 溪山渔隐图(图7) 姜莹,清代江苏东台人,精篆刻,擅画花鸟。此图描绘了渔者放鱼鹰捕鱼的热闹场景。远处,平沙浅渚,水汽氤氲;中景,水面开阔,涟漪微动;近处,水草丰茂,两位渔者立于渔舟之上,一人撑篙掌船,一人放鱼鹰捕鱼。鱼鹰三五成群,姿态各异,或水中嬉戏,或俯身捕鱼,或伫立梳羽。整幅作品色彩浓淡相宜,行笔张弛有度,人物神情生动,生动地展现了渔家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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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篇:穿花蛱蝶深深见

蝴蝶,是大自然中的美丽精灵,舞姿翩跹、色彩斑斓、风度优雅,可谓美妙绝伦、名冠古今。文人墨客们常常泼墨挥毫,将蝴蝶的美丽形象定格于书画之中。穿花、依柳、逐人、舞风是书画中蝴蝶常见的四种形态。其中,“穿花蝶”的形象更为常见,杜甫就曾以“穿花蛱蝶深深见”来展现“穿花蝶”的优雅灵动之美。

清 陈康侯 花蝶图(图8) 陈康侯(1866—1937),字锡蕃,江苏扬州人,海派名家之一。工山水、人物、花鸟,笔致秀洁。尤擅画草虫,常捉小虫置于瓶中,观其动态,并直接引入西画的透视关系,写其形神用笔洒脱、栩栩如生。

图中描绘了一只蝴蝶翩然飞舞于蚕豆花之中的情景,设色清雅,气韵生动。蚕豆花不如牡丹、芍药等花中名品富贵典雅,但画中其枝叶和花苞均精心勾勒填色,宛若于微风中摇曳轻舞。蝴蝶则为画龙点睛之笔,纤毫毕现、飘逸灵动,其所处的位置、触须的朝向、翅膀的轻盈,均与花枝相呼应。整幅作品灵动自然、神韵俱足,令观者不由心驰神往。

清 陈若木 花蝶图(图9) 陈若木(1838—1896),原名炤,字崇光,后改字若木、栎生,号纯道人,是晚清扬州名家。他擅画花鸟、人物、山水,兼工书法、诗词,当时扬州论画者“咸推若木为第一手”。

此作描绘了菜园之中的一方小小天地,内容丰富,层次分明,逸趣横生。图中上方柔嫩清新的花儿们随风摇曳,轻舞飞扬;中部,蝶舞翩跹,螳螂“隐身”于老叶之上,老叶虽已青黄相间,微微卷曲,孔洞明显,但依然与其他青翠欲滴的叶片一样“昂扬向上”;下方,藤蔓卷曲,叶片繁密,一只瓠子横卧其间,有怡然自得之感。整幅作品用笔工细,刻画精微,以老叶、新叶、花朵及瓠子等形态和色泽上的差异展现了新旧交替、生生不息的自然规律。花叶上的螳螂和飞舞的彩蝶,更为画面增添了无数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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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虫篇:虫透新声绿窗纱

在古代文人雅士眼中,昆虫与花、鸟、鱼一样,都是五彩斑斓的大自然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他们常常将蚱蜢、纺织娘、螳螂、蜻蜓等各类昆虫纳入诗文书画之中,以艺术的手法赋予其独特的文化内涵,来表达心中对大自然神奇造化的赞美。

清 王素 竹菊秋虫图(图10) 王素(1794—1877),字小梅、小某、晚号逊之,是“扬州十小”的主要代表人物。他是一位艺术才能比较全面的画家,不但精于人物画,也擅长花鸟、山水。其花鸟师法新罗山人(华喦),造型准确、神态逼真,用色清新。

此图描绘了两只草虫栖于雏菊、竹枝之上的场景,构图舒朗洒脱,设色清新淡雅,充满平淡天真的文人逸趣。此图兼工带写,挺劲飘逸的竹枝和俯仰生姿的雏菊,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蚱蜢和纺织娘则纤毫毕现、栩栩如生。恰到好处的用色,虽非浓艳之色,却成为点睛之笔。图中浅褐色的蚱蜢、绿中泛褐的纺织娘、蓝紫色的花瓣以及黄色的花蕊,既点出了荣枯交替的自然现象,同时又在视觉上形成鲜明对比,足见画家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高超的艺术造诣。

清·陈康侯 草虫图(图11) 此图采用对角线式构图,以伸展的树枝连接了蜻蜓、蜘蛛和蚱蜢,构图饱满,层次丰富。图中树干线条老辣,蜻蜓、蚱蜢、蜘蛛和蚊子造型准确、刻画细腻,生动展现了自然界中小动物们的生存之道:蜘蛛正在“辛勤”织网,捕捉蚊虫,而不远处的蜻蜓和蚱蜢则“虎视眈眈”,似乎正准备“蛛”口夺食。整幅作品灵动自然,栩栩如生,在深得造化之妙的同时,也展现了丰富的人文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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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赏读以上作品,可以看出古代文人雅士在艺术创作中,常常“将大自然带给自己的感动,转化为流淌的笔墨”,于扇面之上巧妙布局、状形写物、借景抒怀。他们所绘之物,或平凡,或珍贵,或优雅,或野逸……尽管扇面主题不同、风格不一,但方寸之间自有天地,均能表达作者心中所思、抒发其胸中逸气,从而达到触动观者心灵、引起共鸣的艺术效果,使扇面真正成为以方寸之地沟通心灵的艺术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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