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物里的孙悟空

来源:中国文物报
作者:​郑彤

《黑神话:悟空》游戏目前在国内爆火,它以《西游记》为背景设定,游戏主角悟空的造型令人印象深刻:鹰鼻深目,头发和络腮“胡须”根根炸立,既有猴子的特征,又显得桀骜不驯,与我们熟悉的20世纪80年代《西游记》电视剧里的悟空形象差别很大。《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是明代中晚期人,书稿据说写成于明嘉靖年间。其实,悟空形象的出现远远早于《西游记》成书的明代。下文将介绍载有悟空形象的三件文物,让我们一睹中国古代悟空的真容。

《风雅中国——杨泓说文物》(文物出版社,2022年)一书谈到,猿猴不仅形似人的容貌,还被古人视为长寿的象征,因此在中国古代,猿猴被赋予神秘色彩,从新石器时代的泥塑到商周秦汉的青铜器上,都可以看到猿猴的身影。唐墓出土的十二生肖俑,已经呈现拟人化的猴首人身造型。湖北武昌出土的隋代青瓷猴俑,身穿人类长袍正襟危坐,模样十分滑稽。

唐末五代时期,猴首人身的艺术造型出现在佛教石窟的壁画上。唐代高僧玄奘西行求法,历尽千辛万苦,取经归来,他的传奇经历被后人演绎,于是民间传说中给三藏法师加了一个随侍人物——猴行者。甘肃省酒泉市榆林窟第3窟的西夏壁画“普贤菩萨经变画”中,三藏法师站在山石上向菩萨行礼。其身后站在驮经白马旁边的就是猴行者,只见他瞋目龇牙,昂首露齿,毛发浓密,身着短袍长裤,足蹬草鞋。这位猴行者虽然双手合掌向空中菩萨行礼,其面相仍然透出几分野性,与儒雅的三藏法师形成鲜明对比(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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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人所熟悉的孙悟空形象,其原型出现在元代杨景贤创作的杂剧《西游记》中。这是一部以玄奘西行取经为题材的杂剧,一共六本四十二折。剧中除了唐僧,还有孙悟空以及猪八戒、沙和尚,至此凑齐了唐僧师徒四人。

广东省博物馆收藏了一件绘有玄奘取经图的元代瓷枕。《广东省博物馆藏品大系·陶瓷卷一·历代陶瓷》(文物出版社,2021年)收录一件元代磁州窑枕,枕面绘有唐僧师徒四人。孙悟空容貌消瘦,身形矫捷,右手执金箍棒,蹦跳着在前头开路;猪八戒右肩扛着九齿钉耙,大步流星紧随悟空;唐僧骑在白马上,右手握缰绳,左手扬鞭,骑马飞奔;最后的沙和尚是一个精壮青年,他奋力高举华盖,忠心耿耿地为师父遮风挡雨。整个画面极富动感,而且颇有故事性,仿佛戏剧舞台上的一帧定格画面。这幅瓷枕画的创作者是否看过元代杂剧《西游记》,目前已无法猜测,但是该瓷枕从侧面说明,到了元代,《西游记》师徒四人的故事在民间已经广为流传(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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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4月文物出版社出版的《榆林石窟艺术》中,唐僧师徒四人形象又出现在明代石窟的藻井上。在陕西省榆林市神木的明代龙兴寺石窟第3窟藻井上,有一浮雕的唐僧取经图。走在最前面的是孙悟空,猴面人身,上身穿窄袖短袍,下身着裤,打着绑腿,右手高扬马鞭,左手牵马,健步如飞,白马的背上驮着经书;紧随其后的是猪八戒,脸呈酱色,猪鼻大眼,身形精干,左手叉腰,右肩挑着经书担子,正在回头跟后面的沙僧说话;沙僧是个憨厚的圆脸汉子,身着宽袖长袍,右肩扛着降魔杵,左手置于腹前;走在最后的是唐僧,他皮肤白皙,容貌清秀,穿着灰色宽袖长袍,右手拄杖,左手甩袖,面带微笑缓步前行(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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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石窟艺术》一书的作者认为,玄奘(唐僧)取经图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北宋到元代初期,此时的玄奘取经图尚未独立成幅,而是作为大型经变画的附属内容出现,而且图像人物简单,只有玄奘和牵马随行的猴行者,一般作朝拜状。第二阶段是元代中期到明代,这一时期的玄奘取经图已经独立成幅,而且在南方、北方均有发现,广东省博物馆收藏的玄奘取经图像元代瓷枕、山西省稷山县青龙寺元代玄奘取经壁画、甘肃省甘谷县华盖寺的明代玄奘取经壁画、陕西榆林龙兴寺第3窟明代藻井上的取经图像,都属于这一阶段。第三阶段为清代前后,这时的取经图像发展成连环画式的壁画,多以《西游记》内容为蓝本。

具体到师徒四人的造型演变历程与尽人皆知的明代《西游记》小说相比,除了唐僧一直都是眉清目秀,沙和尚、猪八戒都跟小说里的形象差别很大。沙和尚从原本的白脸汉子变成了青面獠牙、红发虬髯的鬼怪形象,猪八戒从“瘦肉型”猪变成了肥头大耳、笨拙贪吃的富有喜剧感的形象。孙悟空的形象演变则是最成功的,他从最初桀骜不驯、野性十足的猴行者,变成了神通广大、足智多谋、忠勇无畏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因此受到了中国乃至全世界人民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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