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发现元历史》

来源:中国文物报
作者:​柳士发

当下历史书写与研究呼唤用新的历史书写与研究范式取代旧的历史书写与研究范式,实现历史书写与研究范式的整体转换和根本变革。采用截然不同的历史范式和历史研究范式将有可能得到截然不同的历史研究结果。真正的大革命是轴心革命,是政治范式和社会范式、经济范式和生态范式、文化范式和文明范式的根本性变革和跃迁。历史系统论要求树立大中华史观和世界体系史观,把结构主义历史学、功能主义历史学和范式主义历史学、生成主义历史学等各种历史研究方法结合起来,整体推进历史研究的深化、拓展和提升。文物的背后是文化和文明。考古探源,博物寻根,应当从文物到文化再到文明,见物见人见精神,根据新的历史范式和历史研究范式,重写中华古史,重写中华民族史、中华文化史和中华文明史。

在北半球黄金纬度带上,我们可以看到古代世界农耕文明主环,其中在亚欧非主大陆上,我们可以看到环青藏高原农耕文明圈和环地中海农耕文明圈双轮驱动,让亚欧非大田园成为古代世界农耕文明的轴心地带。在北半球白银纬度带上,我们可以看到古代世界游牧文明主环,其中在亚欧大陆上,我们可以看到环蒙古大漠游牧文明圈和环喀尔巴阡游牧文明圈比翼齐飞,让亚欧大草原成为古代世界游牧文明的轴心地带。科迪勒拉山系是美洲之脊。如果把中美洲视作科迪勒拉山系的中继环节,那么古代印第安人三大文明——古玛雅文明、古阿兹特克文明、古印加文明等都分布在科迪勒拉山系上,形成科迪勒拉山系文明带。

长安、洛阳和开封作为历史轴心城市勾画出了古代中国的黄渭历史轴线,五岳之中,西岳华山、中岳嵩山和东岳泰山以及商朝圣山——岯山、周朝圣山——岐山大体也在这一历史轴线上。黄渭历史轴线曾是中华古朝、中华王朝和中华皇朝时代的横向中轴线也是主轴线,长城轴线和江岷轴线则是中华古朝、中华王朝和中华皇朝时代的北轴线和南轴线。到了近古中国,南北纵向轴线取代东西横向轴线的历史地位,秦陇巴蜀轴线作为西轴线的历史地位显著下降,晋楚轴线虽然是南北中轴线但未能赢得南北主轴线的地位,南京与北京之间的东轴线上升成为近古中国的主轴线。

大航海时代又是大殖民时代,大探险时代又是大发现时代。在原始全球化时期,古人类的迁徙足迹无远不至,早已广泛分布在世界各个宜居大洲和众多海岛,实现了人类迁徙全球化,形成了人类社会的世界种群体系。在古代全球化时期,亚欧非旧大陆上的洲际交流和贸易早已超越了全洲化,实现了旧大陆洲际全球化,形成了旧大陆世界族群体系和世界贸易体系、旧大陆世界文化体系和世界文明体系。发现美洲新大陆等以后,人类社会进入现代全球化时期,全人类都被纳入同一世界族群体系和世界贸易体系、世界文化体系和世界文明体系之中。葡萄牙和西班牙、荷兰和英国以及法国和德国、俄国和美国等海洋霸权国家、大陆霸权国家以及海陆总体霸权国家相继崛起,1600年英国东印度公司、160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等特许跨国公司相继成立。从美洲传播世界的玉米、番薯、番茄、烟草等作物极大地促进了全球人口的增长。从国内国际战争到洲内洲际战争直至世界大战,人类战争规模和范围不断扩大。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国际联盟(League of Nations,1920年1月10日—1946年4月18日)成立。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联合国(United Nations,1945年10月24日成立)、世界银行(World Bank,1945年12月27日成立)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IMF,1945年12月27日成立)、关税及贸易总协定(General Agreement on Tariffs and Trade,GATT,1948年1月1日开始运作)和世界贸易组织(World Trade Organization,WTO,1995年1月1日正式成立运作,1996年1月1日正式取代关税及贸易总协定临时机构)等相继成立,现代全球化进程再次跨入新阶段。现代全球化时期本来应该成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机遇期和黄金发展期,但是闭关锁国仇洋排外的基本国策和价值取向致使近古中国主动关闭了机会之窗,封闭了机遇之门,甚至阻断了复兴之路,隔离了赶超之途,僵死固化的封建专制体制更是直接拆除了动力引擎,折断了中华民族的腾飞之翼。无数仁人志士睁开眼睛看世界,立足中国谋复兴,终于结束了中华帝国的漫长历程,开创了中华民族崭新的历史篇章。

从考古学上划分人类历史,可以分为原始时代、文化时代和文明时代三个阶段,原始社会、文化社会和文明社会三种形态。农业、新石器和陶器三者兼备是判别是否进入文化时代的最高标准,三者居一是最低标准。在地球地壳和生物圈里人类创造和改造了属于自己的生产圈、生活圈和生态圈。原始农业革命把人类社会带入农业时代。人类社会第一次原始农业革命是原始畜牧农业革命、养殖农业革命,人类学会驯化动物,第二次原始农业革命是原始耕种农业革命、种植农业革命,人类学会驯化植物。人类在学会驯化植物以前已经学会驯化一些动物,但是游牧社会产生于农耕社会以后。养殖动物主要用作食物与借用畜力,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用途。比如养殖猪羊是为了获取肉食供应,养殖犬马是为了借用犬马之劳。人类社会原始工业革命和古代工业革命皆为手工业革命。原始工业革命既包括原始石器工业革命,又包括原始坯器乃至陶器工业革命,其中第一次原始石器工业革命——旧石器工业革命把人类社会带入旧石器时代,第二次原始石器工业革命——新石器工业革命把人类社会带入新石器时代,第三次石器工业革命是玉石器、宝石器工业革命,但玉石器、宝石器等已经脱离实用价值成为美石器、礼石器。人类社会古代工业革命既包括古代瓷器工业革命,又包括古代金属工业革命。人类社会经历了三次土器工业革命,第一次土器工业革命是坯器工业革命,第二次土器工业革命是陶器工业革命,第三次土器工业革命是瓷器工业革命。

城邦、冶金和文字三者兼备是判别是否进入文明时代的最高标准,三者居一是最低标准。人类聚落依次产生了环栅革命、环壕革命和环城革命,经历了环栅时代、环壕时代和环城时代,其中环城时代又经历了圆城(近似圆形或者椭圆形等)阶段和方城(近似正方形或者长方形、梯形等)阶段两个阶段。学会生火用火是人类社会的巨大进步。随着用火技术提高和用途扩大,对金属矿石进行冶炼加工,导致人类社会产生古代金属工业革命、冶金工业革命,其中第一次古代金属工业革命——青铜工业革命把人类社会带入青铜时代,第二次古代金属工业革命——黑铁工业革命把人类社会带入黑铁时代。人类社会原始信息革命是语言革命,古代信息革命是文字革命,语言革命堪称人类社会第一次信息革命,文字革命堪称人类社会第二次信息革命。

农村是人类的家园也有可能是人类的牢狱。采集渔猎时代,人类像风一样自由。原始农耕革命成果是巨大的,代价是沉重的,它让人类食物更有稳定性和保障性,但也降低了人类食物的丰富性和多样性;它让人类摆脱了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的流浪状态,但也让人类作茧自缚、故步自封、画地为牢,降低了人类活动的自由度和灵活度,让人类在种植庄稼的同时也让自身成为难以自由流动的庄稼。一个个村庄大体自给自足,仿佛一个个孤岛,容易滋生封闭保守意识,成为封建专制的基础。城市是人类的乐园也有可能是人类的坟墓。城市提升了市民的生活质量,但是城市化程度最高的都市和国家纷纷走上了老龄化、少子化的末途,被迫引进外来人口特别是人力资源填补巨大缺口。一个个都市仿佛一个个巨大的漩涡,将人们不断卷入和吞噬,如此恶性循环下去,只能让人口落入下降螺旋,最终导致人类种群的塌陷和萎缩。

农村、工厂和城市让人类定居下来,变身高能级、高能态、高能效新人类,过上高质量新生活,但又让人类抑制动物本能,异化到过度植物化、过密植物化生存状态。人类社会应当前瞻性、预防性实现耕牧平权平等平衡、工商平权平等平衡和城乡平权平等平衡,避免沦入过度植物化、过密植物化的类植物人生存状态,保持必要的高级动物本性生存状态;避免堕入过度农耕化、过度工业化和过度城市化陷阱,在保障和促进人类永续未来和美好前景的最高原则指引下保障和促进今人幸福提升,从而实现代际公平、今来公平和永续公平。

《发现元历史》

作者:柳士发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4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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